贝壳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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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对流血和内脏感兴趣的话就会是很无聊的人!
下次还要偷偷捏你的手

小王子,玫瑰、她恶毒的眼


让我试着解释:两只刺猬是个很万金油的比喻,然而他与我共有的刺并不在于别扭或者口是心非。我们之所以呈现出这种交互式同态复仇的循环的状态,其根本原因是迷茫:对关系本身感到迷茫,对另一人的脑回路感到迷茫,对自己为什么居然忽然开始认同对方感到迷茫,对接下来要做什么和今后、将来、很久很久之后要做什么,我们都很迷茫


当下我们能掌握的在这里适用的所谓神秘学法术对他而言当有若无。奴役全人类这种事情已经排不上他的号了,所以之后要干什么呢?这就像战后心理重建,不知该去往何方的一代,理解等待戈多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那么再说回关系本身:当我们互相觉得对另一方真的很有好感的时候,我们其实并不清楚,如果在当下使你快乐的人是爱你的,那么当你们开始互相伤害,那时的感情又算什么?我们都不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但所幸我们并不是什么都不理解:


我们还明白什么是恨。


圣埃克苏佩里看完这篇被我改写的、适用于我与他的《小王子》估计就要被气活了,因为我会这样写:


:小王子降落在有玫瑰的星球。


玫瑰生出许多带荆棘的枝条,紧紧地、热情地、病态地拥抱他。“我多么爱你,”玫瑰忘情地呢喃,她的带荆棘的枝条收缩、绞紧,锐利的刺划破小王子身上的衣服,却怎么也扎不透他白皙却肮脏破损的皮肤。小王子是一个木偶人。


“滚啊,”他叫喊,“你这个疯女人;你若绞死我,就再也不会有人来了。你将被迫承受最可怕的永恒的孤独,而照你那副轻浮、爱交际的性格,不出几日,你就会因为忍不了如此的孤寂而疯掉。又或者,你强迫自己拔出泥土中阴暗的根系,去其他星球、甚至是其他星系交际;而那也注定不会长久。你知道,如果缺少水分和给养,你也很快便会在永无止境的狂欢中精疲力竭地死去。”


玫瑰顿住了,思考着小王子的话。就在她思索时,她的枝条下意识地放松了。小王子趁机从领口取出一把锋利的钥匙,利索地割下了玫瑰娇艳而鲜红的头颅。接着,小王子擦着火柴,将玫瑰余下的枝条尽数点燃了。整个星球都回荡着玫瑰暴怒的尖叫。“你会遭报应的,小王子,”她用被熏得十分沙哑的嗓音冲他远去的背影嘶声叫道,“很可惜我不能亲眼看见,你这条靠寄生作家大脑过活的可怜虫!”


小王子置若罔闻,将玫瑰的头别在自己胸前。玫瑰死前并不是用头颅说出那些诅咒性的遗言,除非小王子将根系也拔走,否则她会在此永远自我禁锢。她宁愿被烧死也不敢将根系从泥土里拔出去找水。另外,她想:要么完美无瑕,要么就一把火烧个干净。如果火灭了,身上黑一块红一块绿一块,那多难看!小王子也明白玫瑰的这些想法,因此他留下了她最漂亮的部位,那就是她精心准备了许久,在他来到这里的当天清晨才堪堪盛开的头颅。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连沙漠本身都忘记那些沙丘究竟被起伏过几回,忽然地,小王子又想起了玫瑰。“我的报应呢?”他嗤笑道,兀自把脑袋里的话大声地说出来让那些沙丘听,“她说过我会遭报应的。也许我的报应在早高峰堵三天了,晚点才到。哈哈哈!”他得意地笑了,低头望着胸前一言不发的玫瑰的头颅。玫瑰原先鲜红欲滴的花瓣如今已经皱缩凋萎,变成了一朵暗红枯焦的干花。“那么再见吧,玫瑰,”说着小王子伸出手向着胸前与死同长的玫瑰尸首,“下次记得提前给你想诅咒的人画个阵!”


或许别针别得太紧,小王子第一下竟然没能把玫瑰给从胸口拽下来。他不耐烦地又拽了一次,还是不行。他恼火地甩甩手,紧紧握住玫瑰干瘪的头颅,用力往外一拽——


从这胸口处开始,小王子的身体如同一捧碎沙般,随着被用力向外拽出的、一张盘根虬结的有力的网似的玫瑰的根系,四散飞溅开去。奇迹般地,玫瑰的花瓣开始慢慢变得红润,边缘泛着一道细细的金,映照进小王子那双错愕的,蓝色、虹膜颤抖着的眼。他身体的其余部分掉进沙地里,一时间难以动弹,只能注视着玫瑰的根系拖着她的头颅朝他的方向爬过来,如同一支缺水的手。根系像从前那样渐渐地爬满了他的面庞,织开一张温柔、多层的网,将他的头颅也几乎整个地包裹了,惟余双眼处一道缝隙。现在,他听见一种叫他难以忍受的声音:心跳。


稳定的、有力的,仿佛正在源源不断地向身体肢末泵血的,嗵、嗵、嗵,沉闷却又无比清晰,就好像这颗心脏正紧贴着他搏动。他使劲地眨着、转动着尚能被使唤去感知外界的他蓝色的双眼,朝缝隙外头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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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娇艳欲滴的玫瑰的头颅,直直地面朝他盛开了。


就像一个嘲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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