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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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对流血和内脏感兴趣的话就会是很无聊的人!
下次还要偷偷捏你的手

伊莱克崔城的马人


在没有任何时间参照物可供他判断的某天,一道提示音响起,于是他又施施然地出现在下一个人面前。此人看起来不像玩家。他全无所谓地准备例行公事,然而事情不尽然是这样:由不得他继续装傻了。对方的面无表情好像当头一棍,打得他双眼内深紫色瞳孔骤然收缩,像受到威胁的内鬼。……首先,首先,我们应当建构……建立……购买……


你们这里的钟很早以前就坏了,你知道吗?


对方边说着,摆摆手,示意他别再继续。他仿佛卡顿似地哦了一声,把总是吊在半空的左手重又贴着背心和裤缝放落回去。透过西裤的呢料,他的左边大腿感到一阵奇怪的潮湿的暖和:他的手心在出汗。他已经有很多年不会为任何事感到紧张了。来客朝着建筑工地的边缘走去,太过普通的装束让他不由得害怕会被跟丢。这个人实在普通得可怕,或许会有特工机构愿意以此作范例训练自己旗下的新人,然而他们或许永远也做不到,客人普通的程度简直叫人发指,就好像是他(或她,或它,或祂,这可怜的人!他完全拿不准。)正在动用某种神秘的超能力。现在他小臂上那些爬虫似的刀口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发起痒,他皮肤表面好像有将近一万亿年没再沁出过如此细密的汗,这使得他现在非常想舔一口自己,尝尝它是否还像以前那样带点芥科植物的辣。某个瞬间,他几乎就要忘记自己正在为这个贸然来访的不速之客感到骤然的紧张。他的上一个问题是什么?


额……我也不清楚,于是他绞着右边背心衣角在手里,声音带着一种讪讪的不安:我不认为这种事情应该算在我为集团服务的范围内吧,——是吗?你应该,呃,你或许应该去问他们。他说着,朝天际线尽头的方向努一努嘴,他们必须为此事负责的吧。我已经把我该做的都做完了,难道不是吗?你到底还要什么?我想我该回去接电话了。你没有任何电话要接,来客忽然以一种阴干得过于绵长的方式张开嘴,每个字都砸在他原本就已经如履薄冰的失心疯边界上。你甚至还有非常富裕的时间听我讲一个故事——事实上你拥有堪称十分绝望的永恒。因此你哪儿也去不了,他惊慌地试图在来客模糊的表象上找出一个发声器官、一张具体的嘴,可他的耳朵却只能别无选择地看着这东西悠悠地开始了它的讲述。这是一个有关于太过先进的概念和太过陈旧的事物的故事,它说。时间或许在这个故事中相当重要,然而你也可以将它完全忽略,鉴于你根本不了解你们这里的钟。


请快点开始讲吧,他竟开始拖着哭腔恳求,同时对自己感到一种全然新奇的认知。在这段刚刚才过去一小会儿的故事开头里,他忽然意识到:就在刚刚这段时间内的某一秒,他重新意识到了*他*


就是*他*。自我也好、主体意识也好,这是一个极其抽象的、他残缺的大脑尚无可能完全理解的概念,然而对他这样常年以无边无端无根无据的自恨为途径尝试彻底消解尚存的一丁点儿对于第一人称的认知的人而言,在刚才过去的这么一小段时间内,他感受到的情绪似乎比过去的总和更多。不仅如此,当他现在尝试扯动脸部的肌肉,他才惊愕地发觉:


他没有在笑了。


tbc my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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